从上半年特别是二季度的数据来看,各地稳楼市的政策有一定的效果,但更多的是5月份央行“定向降息”,以及疫情后滞后的购房需求在5-6月份释放,推动了楼市环比反弹、同比跌幅趋缓。目前,房地产市场有触底稳定的趋势,但这种趋势特别脆弱,7月份楼市没有延续5-6月的上行姿态,就显示出这种脆弱性和不稳定性。
这些政策都是在需求端做文章,与过去楼市单边上升时期的做法并无二异。在高房价、首付难以凑齐、月供不足、居民对未来较为悲观的情况下,取消限购、降低首付、降低按揭利率、鼓励农民购房等,确实能一定程度上降低购房的门槛,一部分因为行政限制而无法购房或购买能力不够的需求,因此而能够进入市场,也能推动新型城镇化,满足农村居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,对均等化公共服务的诉求。但是,这些政策在过去几轮楼市纾困期,屡屡被采用,在房价已经达到较高水平,城镇化潜力缩小,城市生活成本上升,就业难度加大的情况下,特别是对房地产的未来不再乐观的情况下,这些政策的边际效益开始下降。
3、目前,各地在房地产市场发展面临哪些问题?对此您有何建议?
各地房地产普遍反映的问题是信心不足、预期不振,包括居民、开发商、银行都有这种情绪,还有市场过快下行,土地市场低迷,流拍率高,行业整体全链条下行(从土地出让到竣工交付)。我的建议:
一是降低供给端的无畏冲击,包括开发企业风险不断涌现,复工复产难,停工半停工或烂尾,难以交付等等,都在挫伤市场对于新房的信心。因此要加快推进出险项目处置力度,分门别类制定纾困方案,包括哪些能够实现自我资金平衡,哪些不能实现平衡,但可以统筹平衡(同一城市内,某开发商不同项目之间平衡),哪些需要引入外部资金,引入时如何确保外部资金能够全身而退,并能保本和盈利;哪些能推进收并购、资产重组;怎么追回违规挪用的资金;纾困基金怎么介入等。我认为,只有供给端的冲击缓减了,才能恢复信心,土地市场、开工销售、竣工等全链条才能好转,银行的风险担心才能消除等。
二是完善政策工具箱,政治局会议提出,用好用足政策工具箱。各地此前也建立了政策工具箱,但偏向于需求端解决房价上涨,对于如何稳定楼市,防止过快下跌,对于供给端改革(保租房、保障房、土地出让方式,公共配套补短板等),对于防范风险、保交楼等,并没有政策思考和措施储备。更重要的是,各地政策工具箱并没有根据市场形势变化,上位政策最新要求,适时调整和创新政策工具,本质上是地方主体责任并未夯实。
三是加强地方住建与金融监管部门的合作。两方对地产稳定的影响比较大,但在防范下跌、市场稳定、保交楼上的合作还存在很大的问题,最突出的就是金融部门基于风险的考虑、对于债权的保全、控制资金流向楼市的比例,对于企业合理的融资需求、保交楼的资金提取、刚性和改善型需求、收并购的支持等,支持力度不够。如何将金融方面的诉求与楼市的稳定结合起来,需要金融和住建加强合作。
四是挖掘潜在的住房需求。目前,很难再有“一招鲜”的政策,可以将楼市迅速拉起来、稳定下来。未来的政策需要精细化的设计、需要多措并举,比如北京支持中心城区老年人到外围置换养老功能的新式住房,子女可以作为同贷人,这就是政策的精细化,考虑到某一类群体的现实合理需求。目前,新市民的住房需求,不管是租房、买房,需求潜力都很大;保租房和长租房的需求也很广阔,城市常住人群对租赁的接受度在提升,先租后买正在成为现实;产城融合的开发模式,既能解决招商引资,也能降低产业落地和就业成本;农民希望进城,更希望接受均等化的服务,还能方便地从事相关工作,包括农业生产等;老年人希望享受社区化的医疗养老服务;富裕退休人群希望能到南方休闲式度假;常住外来人口有一定继续,希望在大城市买房,但房价太贵等等,怎么解决这些问题,国家对此也提出了行业新模式,住建、金融、公服等都要创新思考。